第75章 惡鬼他本風華絕代2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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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5章 惡鬼他本風華絕代20
“爺爺，你太累了，我們回家吧。”
那批藥沒有了，沈家的商鋪被全部查封，全收進了國庫。
姬回雪和顧司徽在密室裏躲了幾天風頭，在一天夜裏出發，一路北上，前往沁陽老家，找尋沈父留下的錢財，後聯合靖州刺史，一起籌集藥材，然後將藥材運送到了天門關。
天門關首戰大捷，洋人被擊退。
惱羞成怒之下，洋人在天門關外架起大炮，朝著天門關發動猛烈的進攻，試圖用打炮打開大梁的國門。
一時間天門關生靈塗炭，成了人間煉獄。
這還沒完，沒過多久，京都就傳來消息，皇帝駕崩了，是被自己身邊的和宮女聯手勒死的，聽說脖子都勒斷了。
皇帝都死了，這京都自然也亂了起來。
皇帝沒有子嗣，晉王作為皇帝的弟弟，得到消息後，立刻啟程回京，打算接替自己兄長的皇位。
結果在離葉城不遠處的一個小樹林裏，被姬回雪帶人攔住了。
絆馬索絆倒晉王的馬，讓晉王從馬上狼狽地摔了下來，那跟著晉王身後的侍衛，被姬回雪手底下的讓，全部斬殺，一個活口都沒有留。
晉王嚇得瑟瑟發抖，指著姬回雪破口大罵：“沈靜雪，你敢殺本王，本王馬上就要回京，我就是未來的皇帝，九州之主，你幹殺我！”
“皇帝？晉王，你還不知道嗎？大梁已經沒有皇帝了，各路諸侯，九州自立為王，你還要當皇帝，你看九州的百姓認你嗎！”姬回雪嘲諷道。
“你，你幹什麽！”
只見姬回雪一腳將晉王踹到在地，看著晉王在地上狼狽爬行的樣子，姬回雪抄起手中劍，狠狠地在紮穿了晉王的右腿。
“啊啊啊啊！！！”晉王疼的大叫起來，“沈靜雪，你敢傷我，我要你的命，啊啊啊！”
姬回雪拔出劍，一刀割在晉王的臉上，晉王捂臉嚎啕大哭起來，疼的滿地打滾。
“疼嗎？我的止衣也很疼呢。”又是一刀割在晉王的臉上，鮮血淋漓，現在的晉王像是一只惡鬼，猙獰恐怖。
“啊啊啊！”
姬回雪將劍架在晉王的脖頸上，不耐煩地呵斥：“給我閉嘴，吵死了。”
“沈靜雪，沈靜雪！”晉王疼的不能自已，怨毒地喊著姬回雪的名字，那眼神恨不得將姬回雪吞吃入腹。
“謝止衣的屍體在哪裏？”姬回雪問道。
晉王聽見姬回雪這樣問，開始哈哈大笑起來，他也知道姬回雪肯定不會放過自己，既然如此，他也不會讓姬回雪好過。
“沈靜雪，我要殺他的時候你想要茍且偷生不敢出來，如今人都死了，你裝什麽深情啊！我告訴你，你永遠和他永遠不可能，我也不會告訴你他在哪裏的，哈哈哈哈哈哈，我就是要看著你痛苦……”
晉王的話還沒有說完，姬回雪又在他的臉割了一刀。
“既然你不說，那就別怪我不留情了。”
姬回雪臉上全是殘忍的笑。
一刀一片，一到一片。
等顧司徽趕來的時候，看著已經被削成骷髏架子的晉王面色一白，差點吐了出來。
反觀姬回雪，面不改色的踹散了那骷髏架子。
“靜雪……”顧司徽道。
姬回雪揚起一抹涼薄的笑容：“司徽，我已經報仇了，現在我們現在能回家了。”
“好，我們回家。”
時隔數月，姬回雪也終於回到了葉城。和幾月前繁華熱鬧的樣子不同，如今的葉城在晉王的燒殺搶掠下，快要成為一座死城。
滿目荒涼，野草橫生，各家各戶閉門不出，昔日喧鬧的街道，除了屍體就是腐爛的屍體。
顧司徽看的難受至極，反觀姬回雪沒什麽太大情緒。
自從謝止衣死之後，姬回雪就像是沒了靈魂的木偶，時間什麽事情，好像都無法觸動他的內心，以前的沈靜雪已經不見了。
“咱們先去哪裏？”
姬回雪道：“不知道。”
他的父親死在牢房的大火裏，他的愛人死在摘星樓的大火裏面。
親人、愛人和他的家都沒了，他也不知道去哪裏了。
就在這時，空曠的街道上走來一個人。
姬回雪一眼就認出來那人了，這可不就是那個為自己通風報信的小結巴嗎？
“沈……沈少爺……”小結巴看見姬回雪的時候，肉眼可見的欣喜，他抓著姬回雪的袖子，就要往一邊拽。
姬回雪：“你要帶我去哪裏？”
小結巴：“你你……你快給我來……我帶你去找沈老爺……”
姬回雪眼裏瞬間有了光，心神為之牽動，難道是他的爹沒有死？
……不可能，他明明看見自己的爹死在火海裏面。
姬回雪握緊拳頭，還是跟著去了。
等到了地方，姬回雪才知道，原來是小結巴給沈父立了個衣冠冢。
小結巴說：“我沒找到沈老爺，我……我就立了一個衣冠冢……”
姬回雪看著眼前這塊無名的墓碑，還有那半人高的小土包，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，姬回雪跪在墓碑前，重重地磕了三個頭。
“孽子沈靜雪不孝，今日才來看望父親。”
顧司徽也給沈父磕了三個頭，眼淚汪汪：“沈伯父，司徽來看您了。”
等兩個人磕完頭，像是心有靈犀一樣，將小土包挖開了，然後拿出土包裏面的裝著沈父衣服的盒子，抱在懷裏。
小結巴哭的眼睛紅紅的，站在一邊說：“你……你們要帶走沈老爺嗎？”
姬回雪點頭：“我想把我爹埋到我娘身邊去，這些日子多謝你了。”
說完，姬回雪將自己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都給了小結巴。
“我……我不要，我是自願的，不是為了前……”小結巴推拒道。
姬回雪卻很是執拗，他硬是將錢塞進小結巴的手裏說：“你對我沈家有救命之恩，是我沈靜雪的恩人，沈某身無長物，唯有這些俗物來表達謝意，小恩人莫要推辭。”
顧司徽也說：“小恩人還是收下吧，要是不收下，我們兄弟二人怕是也不安心。”
小結巴這才點頭收下。
姬回雪低垂著眉眼，忽然問道：“小恩人，你可知道明音樓的謝止衣？你可知道……他的屍體在什麽地方？”
姬回雪是留了後手的，他怕謝止衣出了什麽意外，導致自己找不到謝止衣的屍體，間接導致現世的謝止衣魂飛魄散。
所以，姬回雪送給謝止衣一塊長命鎖。
那塊長命鎖可不是普通的東西，而是自己用積分換來的，有保存屍體的效用。
只要有長命鎖在，哪怕是大火，也燒不壞謝止衣的屍體，隨著時間的推移，長命鎖還能慢慢的修覆屍體。
小結巴像是想到什麽一樣，臉色煞白：“我知道……但是……”
小結巴說，因為姬回雪不願意出來，晉王就一把火燒了摘星樓，事後派人打掃的時候，卻發現這謝止衣雖然已經氣絕身亡，但這屍體卻毫發無損。
把當時在場的人嚇得不輕，晉王更是害怕謝止衣變成惡鬼來找自己尋仇，於是找了十幾個江湖術士，將姬回雪用十二根鐵釘，定在棺材裏面，然後將棺材沈進了明音樓的池塘裏面。
晉王還真是狗惡毒的，哪怕是死，也不讓謝止衣好過。
姬回雪知道後，不做停留，帶著人趕到明音樓，將棺材打撈了上來。
等撬開棺材，可把顧司徽嚇得不輕。
只見謝止衣身體各處被鐵釘定在棺材裏面，極為殘忍，還被貼上了讓人不得超生的血紅符紙。
這倒不是詭異的地方，詭異的是謝止衣的屍體在水裏被泡了這麽長時間，竟然依舊柔軟而又美麗，他雙眼緊閉，嘴角似乎還含著笑，那樣子就像是睡著了一樣，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已經死了許久的屍體！！！
姬回雪看見謝止衣身上的鐵釘，眼圈瞬間就紅了。
他走到棺材邊，撫摸著愛人的臉龐，然後手按在了謝止衣眉心的那顆釘子上面。
“乖止衣，我幫你把釘子拔出來，你忍一忍，馬上就不疼了。”
顧司徽感覺姬回雪魔怔了，他拽著姬回雪的胳膊：“謝止衣有古怪……”
真正的死人不可能是謝止衣這樣的！
姬回雪卻不搭理顧司徽，將顧司徽甩開以後，猛地將謝止衣眉心的釘子拔了出來。
那是一個拇指粗的血窟窿。
更詭異是，那個血窟窿，竟然肉眼可見的迅速痊愈！
長命鎖的效果不錯。
姬回雪嘴角揚起一抹笑，然後不顧顧司徽的勸阻，將定在謝止衣其他地方的釘子全都拔了出來。
“止衣乖，不疼的。”姬回雪像是哄小孩一樣，在謝止衣的額頭落下一吻，“你再等等，我們馬上就能再見面了。”
“瘋了，沈靜雪，你是不是瘋了。”顧司徽看著姬回雪小心翼翼地將謝止衣從棺材裏抱了出來，讓謝止衣靠在自己的身上，親密的樣子好像謝止衣沒有死一樣。
“沈靜雪，你冷靜一下。”
姬回雪聽見顧司徽這樣說，雙眼無神呆滯：“可是我很冷靜啊，司徽，你不知道嗎？早在幾個月前，我就已經死了，死在了那場大火裏面。”
顧司徽看著姬回雪灰白的面容，一種有心無力的挫敗感湧上心頭。
“小雪……”顧司徽顫抖著聲音叫了一聲。
“司徽，幫我給止衣準備個棺材吧。”姬回雪看著不遠處那顆枯萎的梨花樹，又看了看，梨花樹下的那一口井，“止衣應該很喜歡這裏，就埋在這裏吧。”
埋在井底下，應該不會被人發現吧。
“你想給謝止衣殉情嗎！”顧司徽也要瘋了，他害怕姬回雪想不開去死，“不，我絕不允許，沈靜雪，你休想！！！”
姬回雪搖了搖頭，看著謝止衣的眼神滿是憐惜，他低聲說道：“你誤會了，我只想將止衣好好安葬而已。”
“你不騙我？”
“不騙你。”
只要姬回雪別想不開去殉情，什麽都好說。
顧司徽答應了，他找人挖開了那口井，開始建造墓室，為了防止被人發現，亦或者是盜墓賊的光臨，姬回雪親自設計密室。
除了姬回雪沒有人知道該怎麽打開這個密室，哪怕是顧司徽，也不能。
所有妄圖強行打開的人，都會被密室裏的機關殺死。
墳墓建好的那一日，姬回雪脫下了謝止衣身上那染血的戲服，為謝止衣換上了他最喜歡的雪白色長袍，上面用銀絲修著漂亮的花紋，在陽光下，一閃一閃的。
姬回雪抱著謝止衣一步一步走進墓室，陽光打在他們的身上，卻再也溫暖不了他們了。
姬回雪將謝止衣放在那嶄新的棺材裏面。
這棺材是姬回雪專門為謝止衣量身定做的，只為保護謝止衣的屍體，好等百年後的自己過來取。
姬回雪輕輕地理好謝止衣的衣服，撫平謝止衣身上的褶皺，看著謝止衣宛如睡著的容顏，姬回雪眼裏不自覺的帶上笑：“止衣，等我。”
姬回雪緩緩蓋上了棺材蓋，然後打開墓室地機關，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。
姬回雪從謝止衣的房間找到了當年落在謝止衣處的長衫，又看看那染血的戲服，最後將這兩樣東西放進了晉王將謝止衣定死的棺材裏面。
這個棺材，用的都是最劣質的材料，裏面還染著謝止衣的血，姬回雪大可以把這個棺材給燒了，拆了，但是姬回雪沒有。
因為這個棺材承載在謝止衣的靈魂。
這幾天，姬回雪一直在思考，要是謝止衣死在摘星樓的話，為什麽魂魄會出現在這個破棺材裏？
就在剛剛，姬回雪想通了。
只有一個原因，那就是晉王把謝止衣從摘星樓的廢墟裏拖出來的時候，謝止衣因為這長命鎖，並沒有死透。
而謝止衣真正的死因，是晉王定在謝止衣身上的那十二根鐵釘！
……謝止衣他竟然是被活活定死的！
姬回雪不敢相信，謝止衣該有多疼，多痛苦。
“這副棺材，你打算怎麽辦？”顧司徽問道。
姬回雪沒說話，他掀開了棺材蓋，給棺材蓋翻了面，手指在棺材粗糙的表面上寫過，木刺紮進指尖，細嫩的皮膚被破開，流出血來，成了最好的墨水。
姬回雪一筆一劃地在棺材蓋上寫著字。
顧司徽忍不住念了出來：“沈靜雪攜吾妻謝止衣之寢，願死生同穴，永世不負。”
字已入木三分，猶如那刻骨銘心的愛意。
等寫完，姬回雪又看了一眼戲服還有青衫，終是將棺材蓋合上了。
“這棺材，就放在謝止衣的屋裏吧。”
“好。”
等做完這一切，姬回雪和顧司徽這才離開了明音樓。
“好點了嗎？”顧司徽開心玩笑似地說，“我剛剛真怕，你一個沖動，直接撞死在謝止衣的棺材前。”
姬回雪看著灰暗的天空，道：“我這條命，是謝止衣還有明音樓的人護下來的，金貴的很，我不能死，起碼在洋人死之前，我要好好活著。”
“你說的沒錯，咱們要好好活著，要打跑那些洋人，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！”
顧司徽一想起洋人就氣的咬牙切齒，恨不得現在就擼起袖子和洋人幹一架。
……
姬回雪猛地從床上驚醒，看著眼前白發蒼蒼的顧司徽，眼圈發紅，心裏像是堵了什麽一樣，難受的厲害。
“司徽……”
“靜雪，你終於認識我了……”
顧司徽看著自己的好兄弟終於認出了自己，整個人激動的顫抖起來，他走到床邊，抱住了姬回雪。
“司徽，這些年，苦了你了。”
姬回雪死在戰爭勝利的前一年。
姬回雪為了讓大梁擁有先進的武器，自此隱姓埋名，嘔心瀝血的研究學習，不斷的試驗，靠著顧司徽繳獲的先進武器，以及沈父留下的錢財，開起工廠，終於造出來可以和西洋軍隊對抗的武器，讓大梁的軍隊再不用再害怕洋人的炮彈。
可天有不測風雲。
盡量姬回雪低調的進行研究，洋人還是發現了姬回雪的存在！
在得到姬回雪的準確位置後，洋人對姬回雪的工廠進行大規模轟炸，最後關頭，姬回雪拼死將資料轉移了出去，並接通了和顧司徽的電話告知資料的下落。
而姬回雪，在那場大轟炸中，屍骨無存。
“苦的是你啊！”顧司徽老淚縱橫。
姬回雪這輩子過的太苦了。
幼年喪母，青年喪父，又失所愛。
在本該年少輕狂的日子，扛起來家國天下，他本該是影響，卻被至死都無人知道他的性命，他背負著對謝止衣的愧疚，還有所有人的期望，踉踉蹌蹌的往前走著。
最可悲的是……姬回雪他到死都沒看見戰爭的勝利，只能這樣含恨而終。
“司徽……”
顧司徽抹了抹眼淚：“我找到了你留下的資料，靠著資料，我們很快就打跑了洋人。對，我還看見了你留下的那封信，拿到了還魂香。我還以為你是在騙我，畢竟……人怎麽會有來世呢？”
“可是我又想，不就是等嗎？你打小就愛逗我玩，也不差這一回，我就一直在等你又何妨，沒想到……”顧司徽錘了錘姬回雪的胸膛，“你小子果然沒騙我，真讓我等到你了！”
這些天，他總覺得自己時日無多，不過還好，終於讓他在有生之年等到了自己的好兄弟。
姬回雪看見顧司徽生龍活虎的樣子，噗嗤笑了。
“你啊你，哪怕是老了，也是個老頑童。”姬回雪安撫著顧司徽。
“比不上你，還是這麽年輕。”
姬回雪笑了起來：“都死過一次的人了，自然要比你年輕，要不然我不就白活了？”
就在這個時候，姬回雪手裏的盒子動了動，一縷白眼飄了出來，謝止衣整個人越發透明，他靠在姬回雪的身前，身體灼熱，人已經神志不清了。
“雪雪，我好像要死了。”
“這是要魂飛魄散的跡象。”姬回雪一驚。
顧司徽眉頭也皺的很緊，連忙催促：“你應該知道怎麽救謝止衣了，趁著天還沒亮，快回去明音樓，要不然就來不及了。”
“好。”姬回雪抱著謝止衣就往外面走去。
顧司徽也跟著走了出去。
等走出院門，姬回雪忽然回頭看了顧司徽一眼。
只見顧司徽被他的孫子攙扶著，正站在院門口的紅燈籠下，單薄的身體，衰老的面容，像是一塊厚厚的墻壁將他們隔開了。
唯有那眼裏裏，卻是如記憶裏一模一樣的笑。
“司徽……”姬回雪叫了一聲。
“靜雪，以後你和謝止衣要好好的，知道嗎？”顧司徽劇烈的咳嗽起來，他忍著嗓子裏的癢意，“你兩個太苦了，往後餘生，一定要好好過……”
“好。”姬回雪感覺鼻子酸酸的，“你要好好保重身體，等我幫止衣還陽以後，就來找你。我還等著，你為我和止衣證婚呢，聽到沒有，顧司徽！”
顧司徽答應姬回雪的事情，從來都是說到辦到。
但是這一次，顧司徽卻沒有回應。
顧司徽臉上掛著慈祥的笑，看著自己好友，催促道：“快走吧，別耽誤了行程。”
“你千萬保重！”
看著姬回雪離去的背影，那壓在顧司徽身上的擔子終於安心落地，他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，靈魂也輕飄飄的。
顧司徽知道自己大限已至了。
看不到姬回雪和謝止衣的婚禮了。
“思雪。”顧司徽叫了一聲。
“爺爺。”
顧思雪從前不知道自己一個大男人為什麽叫這個名字，還曾經因此鬧過哭過，想要改名，可一向老頑童一樣的爺爺，卻在這件事情上生了氣。
顧思雪現在知道了，原來是為懷念故人。
這位故人，是個英雄。
顧思雪前所未有地覺得自己的名字，如此意義重大。
顧思雪扶著顧司徽，輕聲道：“爺爺，你太累了，我們回家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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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爺爺，你太累了，我們回家吧。”
那批藥沒有了，沈家的商鋪被全部查封，全收進了國庫。
姬回雪和顧司徽在密室裏躲了幾天風頭，在一天夜裏出發，一路北上，前往沁陽老家，找尋沈父留下的錢財，後聯合靖州刺史，一起籌集藥材，然後將藥材運送到了天門關。
天門關首戰大捷，洋人被擊退。
惱羞成怒之下，洋人在天門關外架起大炮，朝著天門關發動猛烈的進攻，試圖用打炮打開大梁的國門。
一時間天門關生靈塗炭，成了人間煉獄。
這還沒完，沒過多久，京都就傳來消息，皇帝駕崩了，是被自己身邊的和宮女聯手勒死的，聽說脖子都勒斷了。
皇帝都死了，這京都自然也亂了起來。
皇帝沒有子嗣，晉王作為皇帝的弟弟，得到消息後，立刻啟程回京，打算接替自己兄長的皇位。
結果在離葉城不遠處的一個小樹林裏，被姬回雪帶人攔住了。
絆馬索絆倒晉王的馬，讓晉王從馬上狼狽地摔了下來，那跟著晉王身後的侍衛，被姬回雪手底下的讓，全部斬殺，一個活口都沒有留。
晉王嚇得瑟瑟發抖，指著姬回雪破口大罵：“沈靜雪，你敢殺本王，本王馬上就要回京，我就是未來的皇帝，九州之主，你幹殺我！”
“皇帝？晉王，你還不知道嗎？大梁已經沒有皇帝了，各路諸侯，九州自立為王，你還要當皇帝，你看九州的百姓認你嗎！”姬回雪嘲諷道。
“你，你幹什麽！”
只見姬回雪一腳將晉王踹到在地，看著晉王在地上狼狽爬行的樣子，姬回雪抄起手中劍，狠狠地在紮穿了晉王的右腿。
“啊啊啊啊！！！”晉王疼的大叫起來，“沈靜雪，你敢傷我，我要你的命，啊啊啊！”
姬回雪拔出劍，一刀割在晉王的臉上，晉王捂臉嚎啕大哭起來，疼的滿地打滾。
“疼嗎？我的止衣也很疼呢。”又是一刀割在晉王的臉上，鮮血淋漓，現在的晉王像是一只惡鬼，猙獰恐怖。
“啊啊啊！”
姬回雪將劍架在晉王的脖頸上，不耐煩地呵斥：“給我閉嘴，吵死了。”
“沈靜雪，沈靜雪！”晉王疼的不能自已，怨毒地喊著姬回雪的名字，那眼神恨不得將姬回雪吞吃入腹。
“謝止衣的屍體在哪裏？”姬回雪問道。
晉王聽見姬回雪這樣問，開始哈哈大笑起來，他也知道姬回雪肯定不會放過自己，既然如此，他也不會讓姬回雪好過。
“沈靜雪，我要殺他的時候你想要茍且偷生不敢出來，如今人都死了，你裝什麽深情啊！我告訴你，你永遠和他永遠不可能，我也不會告訴你他在哪裏的，哈哈哈哈哈哈，我就是要看著你痛苦……”
晉王的話還沒有說完，姬回雪又在他的臉割了一刀。
“既然你不說，那就別怪我不留情了。”
姬回雪臉上全是殘忍的笑。
一刀一片，一到一片。
等顧司徽趕來的時候，看著已經被削成骷髏架子的晉王面色一白，差點吐了出來。
反觀姬回雪，面不改色的踹散了那骷髏架子。
“靜雪……”顧司徽道。
姬回雪揚起一抹涼薄的笑容：“司徽，我已經報仇了，現在我們現在能回家了。”
“好，我們回家。”
時隔數月，姬回雪也終於回到了葉城。和幾月前繁華熱鬧的樣子不同，如今的葉城在晉王的燒殺搶掠下，快要成為一座死城。
滿目荒涼，野草橫生，各家各戶閉門不出，昔日喧鬧的街道，除了屍體就是腐爛的屍體。
顧司徽看的難受至極，反觀姬回雪沒什麽太大情緒。
自從謝止衣死之後，姬回雪就像是沒了靈魂的木偶，時間什麽事情，好像都無法觸動他的內心，以前的沈靜雪已經不見了。
“咱們先去哪裏？”
姬回雪道：“不知道。”
他的父親死在牢房的大火裏，他的愛人死在摘星樓的大火裏面。
親人、愛人和他的家都沒了，他也不知道去哪裏了。
就在這時，空曠的街道上走來一個人。
姬回雪一眼就認出來那人了，這可不就是那個為自己通風報信的小結巴嗎？
“沈……沈少爺……”小結巴看見姬回雪的時候，肉眼可見的欣喜，他抓著姬回雪的袖子，就要往一邊拽。
姬回雪：“你要帶我去哪裏？”
小結巴：“你你……你快給我來……我帶你去找沈老爺……”
姬回雪眼裏瞬間有了光，心神為之牽動，難道是他的爹沒有死？
……不可能，他明明看見自己的爹死在火海裏面。
姬回雪握緊拳頭，還是跟著去了。
等到了地方，姬回雪才知道，原來是小結巴給沈父立了個衣冠冢。
小結巴說：“我沒找到沈老爺，我……我就立了一個衣冠冢……”
姬回雪看著眼前這塊無名的墓碑，還有那半人高的小土包，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，姬回雪跪在墓碑前，重重地磕了三個頭。
“孽子沈靜雪不孝，今日才來看望父親。”
顧司徽也給沈父磕了三個頭，眼淚汪汪：“沈伯父，司徽來看您了。”
等兩個人磕完頭，像是心有靈犀一樣，將小土包挖開了，然後拿出土包裏面的裝著沈父衣服的盒子，抱在懷裏。
小結巴哭的眼睛紅紅的，站在一邊說：“你……你們要帶走沈老爺嗎？”
姬回雪點頭：“我想把我爹埋到我娘身邊去，這些日子多謝你了。”
說完，姬回雪將自己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都給了小結巴。
“我……我不要，我是自願的，不是為了前……”小結巴推拒道。
姬回雪卻很是執拗，他硬是將錢塞進小結巴的手裏說：“你對我沈家有救命之恩，是我沈靜雪的恩人，沈某身無長物，唯有這些俗物來表達謝意，小恩人莫要推辭。”
顧司徽也說：“小恩人還是收下吧，要是不收下，我們兄弟二人怕是也不安心。”
小結巴這才點頭收下。
姬回雪低垂著眉眼，忽然問道：“小恩人，你可知道明音樓的謝止衣？你可知道……他的屍體在什麽地方？”
姬回雪是留了後手的，他怕謝止衣出了什麽意外，導致自己找不到謝止衣的屍體，間接導致現世的謝止衣魂飛魄散。
所以，姬回雪送給謝止衣一塊長命鎖。
那塊長命鎖可不是普通的東西，而是自己用積分換來的，有保存屍體的效用。
只要有長命鎖在，哪怕是大火，也燒不壞謝止衣的屍體，隨著時間的推移，長命鎖還能慢慢的修覆屍體。
小結巴像是想到什麽一樣，臉色煞白：“我知道……但是……”
小結巴說，因為姬回雪不願意出來，晉王就一把火燒了摘星樓，事後派人打掃的時候，卻發現這謝止衣雖然已經氣絕身亡，但這屍體卻毫發無損。
把當時在場的人嚇得不輕，晉王更是害怕謝止衣變成惡鬼來找自己尋仇，於是找了十幾個江湖術士，將姬回雪用十二根鐵釘，定在棺材裏面，然後將棺材沈進了明音樓的池塘裏面。
晉王還真是狗惡毒的，哪怕是死，也不讓謝止衣好過。
姬回雪知道後，不做停留，帶著人趕到明音樓，將棺材打撈了上來。
等撬開棺材，可把顧司徽嚇得不輕。
只見謝止衣身體各處被鐵釘定在棺材裏面，極為殘忍，還被貼上了讓人不得超生的血紅符紙。
這倒不是詭異的地方，詭異的是謝止衣的屍體在水裏被泡了這麽長時間，竟然依舊柔軟而又美麗，他雙眼緊閉，嘴角似乎還含著笑，那樣子就像是睡著了一樣，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已經死了許久的屍體！！！
姬回雪看見謝止衣身上的鐵釘，眼圈瞬間就紅了。
他走到棺材邊，撫摸著愛人的臉龐，然後手按在了謝止衣眉心的那顆釘子上面。
“乖止衣，我幫你把釘子拔出來，你忍一忍，馬上就不疼了。”
顧司徽感覺姬回雪魔怔了，他拽著姬回雪的胳膊：“謝止衣有古怪……”
真正的死人不可能是謝止衣這樣的！
姬回雪卻不搭理顧司徽，將顧司徽甩開以後，猛地將謝止衣眉心的釘子拔了出來。
那是一個拇指粗的血窟窿。
更詭異是，那個血窟窿，竟然肉眼可見的迅速痊愈！
長命鎖的效果不錯。
姬回雪嘴角揚起一抹笑，然後不顧顧司徽的勸阻，將定在謝止衣其他地方的釘子全都拔了出來。
“止衣乖，不疼的。”姬回雪像是哄小孩一樣，在謝止衣的額頭落下一吻，“你再等等，我們馬上就能再見面了。”
“瘋了，沈靜雪，你是不是瘋了。”顧司徽看著姬回雪小心翼翼地將謝止衣從棺材裏抱了出來，讓謝止衣靠在自己的身上，親密的樣子好像謝止衣沒有死一樣。
“沈靜雪，你冷靜一下。”
姬回雪聽見顧司徽這樣說，雙眼無神呆滯：“可是我很冷靜啊，司徽，你不知道嗎？早在幾個月前，我就已經死了，死在了那場大火裏面。”
顧司徽看著姬回雪灰白的面容，一種有心無力的挫敗感湧上心頭。
“小雪……”顧司徽顫抖著聲音叫了一聲。
“司徽，幫我給止衣準備個棺材吧。”姬回雪看著不遠處那顆枯萎的梨花樹，又看了看，梨花樹下的那一口井，“止衣應該很喜歡這裏，就埋在這裏吧。”
埋在井底下，應該不會被人發現吧。
“你想給謝止衣殉情嗎！”顧司徽也要瘋了，他害怕姬回雪想不開去死，“不，我絕不允許，沈靜雪，你休想！！！”
姬回雪搖了搖頭，看著謝止衣的眼神滿是憐惜，他低聲說道：“你誤會了，我只想將止衣好好安葬而已。”
“你不騙我？”
“不騙你。”
只要姬回雪別想不開去殉情，什麽都好說。
顧司徽答應了，他找人挖開了那口井，開始建造墓室，為了防止被人發現，亦或者是盜墓賊的光臨，姬回雪親自設計密室。
除了姬回雪沒有人知道該怎麽打開這個密室，哪怕是顧司徽，也不能。
所有妄圖強行打開的人，都會被密室裏的機關殺死。
墳墓建好的那一日，姬回雪脫下了謝止衣身上那染血的戲服，為謝止衣換上了他最喜歡的雪白色長袍，上面用銀絲修著漂亮的花紋，在陽光下，一閃一閃的。
姬回雪抱著謝止衣一步一步走進墓室，陽光打在他們的身上，卻再也溫暖不了他們了。
姬回雪將謝止衣放在那嶄新的棺材裏面。
這棺材是姬回雪專門為謝止衣量身定做的，只為保護謝止衣的屍體，好等百年後的自己過來取。
姬回雪輕輕地理好謝止衣的衣服，撫平謝止衣身上的褶皺，看著謝止衣宛如睡著的容顏，姬回雪眼裏不自覺的帶上笑：“止衣，等我。”
姬回雪緩緩蓋上了棺材蓋，然後打開墓室地機關，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。
姬回雪從謝止衣的房間找到了當年落在謝止衣處的長衫，又看看那染血的戲服，最後將這兩樣東西放進了晉王將謝止衣定死的棺材裏面。
這個棺材，用的都是最劣質的材料，裏面還染著謝止衣的血，姬回雪大可以把這個棺材給燒了，拆了，但是姬回雪沒有。
因為這個棺材承載在謝止衣的靈魂。
這幾天，姬回雪一直在思考，要是謝止衣死在摘星樓的話，為什麽魂魄會出現在這個破棺材裏？
就在剛剛，姬回雪想通了。
只有一個原因，那就是晉王把謝止衣從摘星樓的廢墟裏拖出來的時候，謝止衣因為這長命鎖，並沒有死透。
而謝止衣真正的死因，是晉王定在謝止衣身上的那十二根鐵釘！
……謝止衣他竟然是被活活定死的！
姬回雪不敢相信，謝止衣該有多疼，多痛苦。
“這副棺材，你打算怎麽辦？”顧司徽問道。
姬回雪沒說話，他掀開了棺材蓋，給棺材蓋翻了面，手指在棺材粗糙的表面上寫過，木刺紮進指尖，細嫩的皮膚被破開，流出血來，成了最好的墨水。
姬回雪一筆一劃地在棺材蓋上寫著字。
顧司徽忍不住念了出來：“沈靜雪攜吾妻謝止衣之寢，願死生同穴，永世不負。”
字已入木三分，猶如那刻骨銘心的愛意。
等寫完，姬回雪又看了一眼戲服還有青衫，終是將棺材蓋合上了。
“這棺材，就放在謝止衣的屋裏吧。”
“好。”
等做完這一切，姬回雪和顧司徽這才離開了明音樓。
“好點了嗎？”顧司徽開心玩笑似地說，“我剛剛真怕，你一個沖動，直接撞死在謝止衣的棺材前。”
姬回雪看著灰暗的天空，道：“我這條命，是謝止衣還有明音樓的人護下來的，金貴的很，我不能死，起碼在洋人死之前，我要好好活著。”
“你說的沒錯，咱們要好好活著，要打跑那些洋人，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！”
顧司徽一想起洋人就氣的咬牙切齒，恨不得現在就擼起袖子和洋人幹一架。
……
姬回雪猛地從床上驚醒，看著眼前白發蒼蒼的顧司徽，眼圈發紅，心裏像是堵了什麽一樣，難受的厲害。
“司徽……”
“靜雪，你終於認識我了……”
顧司徽看著自己的好兄弟終於認出了自己，整個人激動的顫抖起來，他走到床邊，抱住了姬回雪。
“司徽，這些年，苦了你了。”
姬回雪死在戰爭勝利的前一年。
姬回雪為了讓大梁擁有先進的武器，自此隱姓埋名，嘔心瀝血的研究學習，不斷的試驗，靠著顧司徽繳獲的先進武器，以及沈父留下的錢財，開起工廠，終於造出來可以和西洋軍隊對抗的武器，讓大梁的軍隊再不用再害怕洋人的炮彈。
可天有不測風雲。
盡量姬回雪低調的進行研究，洋人還是發現了姬回雪的存在！
在得到姬回雪的準確位置後，洋人對姬回雪的工廠進行大規模轟炸，最後關頭，姬回雪拼死將資料轉移了出去，並接通了和顧司徽的電話告知資料的下落。
而姬回雪，在那場大轟炸中，屍骨無存。
“苦的是你啊！”顧司徽老淚縱橫。
姬回雪這輩子過的太苦了。
幼年喪母，青年喪父，又失所愛。
在本該年少輕狂的日子，扛起來家國天下，他本該是影響，卻被至死都無人知道他的性命，他背負著對謝止衣的愧疚，還有所有人的期望，踉踉蹌蹌的往前走著。
最可悲的是……姬回雪他到死都沒看見戰爭的勝利，只能這樣含恨而終。
“司徽……”
顧司徽抹了抹眼淚：“我找到了你留下的資料，靠著資料，我們很快就打跑了洋人。對，我還看見了你留下的那封信，拿到了還魂香。我還以為你是在騙我，畢竟……人怎麽會有來世呢？”
“可是我又想，不就是等嗎？你打小就愛逗我玩，也不差這一回，我就一直在等你又何妨，沒想到……”顧司徽錘了錘姬回雪的胸膛，“你小子果然沒騙我，真讓我等到你了！”
這些天，他總覺得自己時日無多，不過還好，終於讓他在有生之年等到了自己的好兄弟。
姬回雪看見顧司徽生龍活虎的樣子，噗嗤笑了。
“你啊你，哪怕是老了，也是個老頑童。”姬回雪安撫著顧司徽。
“比不上你，還是這麽年輕。”
姬回雪笑了起來：“都死過一次的人了，自然要比你年輕，要不然我不就白活了？”
就在這個時候，姬回雪手裏的盒子動了動，一縷白眼飄了出來，謝止衣整個人越發透明，他靠在姬回雪的身前，身體灼熱，人已經神志不清了。
“雪雪，我好像要死了。”
“這是要魂飛魄散的跡象。”姬回雪一驚。
顧司徽眉頭也皺的很緊，連忙催促：“你應該知道怎麽救謝止衣了，趁著天還沒亮，快回去明音樓，要不然就來不及了。”
“好。”姬回雪抱著謝止衣就往外面走去。
顧司徽也跟著走了出去。
等走出院門，姬回雪忽然回頭看了顧司徽一眼。
只見顧司徽被他的孫子攙扶著，正站在院門口的紅燈籠下，單薄的身體，衰老的面容，像是一塊厚厚的墻壁將他們隔開了。
唯有那眼裏裏，卻是如記憶裏一模一樣的笑。
“司徽……”姬回雪叫了一聲。
“靜雪，以後你和謝止衣要好好的，知道嗎？”顧司徽劇烈的咳嗽起來，他忍著嗓子裏的癢意，“你兩個太苦了，往後餘生，一定要好好過……”
“好。”姬回雪感覺鼻子酸酸的，“你要好好保重身體，等我幫止衣還陽以後，就來找你。我還等著，你為我和止衣證婚呢，聽到沒有，顧司徽！”
顧司徽答應姬回雪的事情，從來都是說到辦到。
但是這一次，顧司徽卻沒有回應。
顧司徽臉上掛著慈祥的笑，看著自己好友，催促道：“快走吧，別耽誤了行程。”
“你千萬保重！”
看著姬回雪離去的背影，那壓在顧司徽身上的擔子終於安心落地，他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，靈魂也輕飄飄的。
顧司徽知道自己大限已至了。
看不到姬回雪和謝止衣的婚禮了。
“思雪。”顧司徽叫了一聲。
“爺爺。”
顧思雪從前不知道自己一個大男人為什麽叫這個名字，還曾經因此鬧過哭過，想要改名，可一向老頑童一樣的爺爺，卻在這件事情上生了氣。
顧思雪現在知道了，原來是為懷念故人。
這位故人，是個英雄。
顧思雪前所未有地覺得自己的名字，如此意義重大。
顧思雪扶著顧司徽，輕聲道：“爺爺，你太累了，我們回家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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